“最新的？”
“不是，新的人口统计还没开始。目前数据是根据去年这四个地方上缴的王国税推算出来的。”
“这不行啊，竟然不知道人口数量。”
之前的问题才刚有眉目，一下子又问出一个新的问题。这，真是没完没了。
“那回城后，你就立刻着手统计人口。这个事分派给执政官，让他们时刻统计，最好就是有人出生就马上记录，人死了也是，实时更新。以后每年上税时人口数据也一并送上。你就弄个部门，专门统计人口。”
“遵命。但问题恐怕会很多，像是来往的商人，深山老林中的猎人，这类很难统计，也很容易出错，像是这个地方记录了那个人，那个地方也记录了。或是突然人死了，一个地方注销，另一个地方则一直保留……。”
“天啊，想出一个办法就会有新的问题产生。”我应该是满面愁容的揉了揉脑袋，管家没再继续说下去。
不知怎么，我就想到那天，刚刚踏上船，前往柯伊萨。
尽管我当时并不知道去的地方是柯伊萨。
在船上，一切都是井井有条，船长估计是一位有强迫症的人，每个地方都标注了号码，包括他的船员，所以每次训斥时都喊得是某某号。
对了，如果给每个人都标注一个号码，出生时就有，死了就注销，注销的号码一律不再用。弄个‘人民身份识别法’，突然就蹦出这个词。
没错，建立一条法律！而且还有一个附带的好处，将数量庞大的边缘人融入主流社会。可以吸纳他们到首都圈，这比等待生孩子增加人口要快的多！
一下子又将很久之前考虑的事情解决，真是太完美了！
眼看就要到下榻的旅店，我提前吩咐管家今天想要吃的食物。之后就是接见当地的执政官，简单交谈几句，发现他对自己的管辖区不是很了解，毕竟他也是才上任没多久，我并未责怪，只是告诫他多为人民做好事。
根据之前科尔的介绍，从这里去山海岭村，道路并不好走，如果幸运天气够好，可能只要一天，如果遇上阴霾天或雨雪，四五天也不一定能到，所以每人都要多准备几匹马。
难怪莘提镇的养马行业这么发达，和这事也不无关系。
翌日清晨，天色渐渐泛白，我们准备好车辆马匹后，就尽量轻声出发，似乎没有干扰到睡梦中的镇民。本以为这一路上势必会遇到艰难险阻，可结果却是那么平平无奇，经过连夜的快马加鞭在次日黎明，我们到达这次的目的地——山海岭村。
山海岭村是个小地方，没有城墙和哨塔，虽然人口和护都村差不多，但因为职责不同，显然巨量的资源是给了护卫王都的两村两哨，所以看到这个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村子，我只有‘拥挤’的感觉。
刚刚进入村庄，里面的人不自觉站在两侧，或驻足观望。前面的侍卫握着国旗杆，展示出一张巨大的旗帜，但看的出来，人们对于我的到来还是充满疑惑，似乎不知道他们的眼前就是国王。
我不失礼貌的微笑，并向着行人挥手，心中颇为尴尬。
没一会马车停了下来，村子的执政官急忙赶来接迎。
“国王陛下，纳伦来迟，万分抱歉。”他来到马车前立刻低头道歉。
“没关系，没关系。来这的时间本来就说不准，又是我让他们连夜赶过来，没关系。”
稍作安抚，我也下了马车，坐了那么长时间该好好走动走动。
“迪龙国王。这是个小地方，那个，那个旅馆什么的相当简陋，不如就来我的住所歇息吧。”
“不是听说这里的执政官府邸被烧毁了么？”我问他。
“是的，是的。我来后又建了一个小房子。”他说完没两秒又赶紧补充“啊，我可没劳民伤财，是付了合理的工资，工资也是按照他们出的价给的，没有杀价，没有杀价。”
“行了，没有怪你。旅店能有多简陋？”
“都是乡野之人，能来往的也没几人，店很小，不算干净，靠近鱼货市场，腥气太重。您要休息，还是来在下的住所，虽然不大，但那种腥气小了很多。”
“你叫纳伦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不是这个国家有的名字，你是哪国人？”
“我的国家叫木朗丹。”
“木朗丹！就在我的母国旁边啊。我十多年前离开，那时就有小摩擦了，现在双方局势怎么样？”
纳伦思考了几秒，很没底气的说“大打了一仗，现在好多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？”
“我们一个部落亲王勾结您国家的一个地方势力。结果打了两年，最后求和，那个亲王之后也被其他部落的人杀了。再之后我离开了木朗丹四处漂泊，来这里之前，听同乡说新的首领已经与你国家和解。”
“真是有意思，没想到在万里之外的国家，我们会相遇，而且又是这种关系。”
“有意思，是有意思。”他随声附和，额头上了汗不断渗出，刚刚擦拭又想到什么，慌忙解释“我可没二心，没二心。那个战争我们本来就反对，只是那个亲王为了扩大自己在木朗丹部族中的地位私自发动的，我们都恨死他了。”
“你不要慌，我相信你说的，不然在委任时不会找你。”
“谢谢您的信任，真是谢谢。”
“现在村子是什么情况？”
“村子……，恕我直言，村子很怪异，村民们时常口中念叨一些听不懂的经文。”
“念经文？”
“像是经文的东西，听不出来。这个镇子的主要产业就是打捞甜舌贝和鱼虾，其他就是造船和编制渔网，都是相关的附属产业。所以每次有船出海他们就会在嘴里嘀咕，哪家死了人也会这样念。我想这就是经文吧。”
“你没有详细询问过？”
“问过，据说念那个是保佑不要遇到怪物。从我招的当地佣人口中得知，这海里有怪物，渔民和下海打捞的潜水夫很有可能会遇上，一旦遇见就必死，可他们不知道那个怪物的真实模样，有的人说是激怒了海神，有的说是这个海里有食人的鬼魂。”
“真是奇怪，你想想，如果是海神，既然都称神了，怎么还要杀人呢？是闲的没事干了。”
“是，是。”
“如果是海里的鬼魂，我就想知道，把那些五大三粗的渔民吃了不怕他们再变成鬼魂，然后找他们算账？这些说法显然都不合理。”
“是的，是的。国王明鉴。”
“跟你说吧，说是巡游全国，其实我来到这就是为了解决海怪问题。”
“呀！那太好了。有您的指导，我们一定能调查出海怪的真面目。”
“你来这述职有一段时间，这里有出现海怪杀人的事吗？”
“到目前还没有，这几次出船我都亲自去看的，人员没差，带回来的鱼货也很多。”
“走这一路，看上去人们不是很富足啊。”
“是的，主要是商队收购价太低，还有……。”纳伦斜着眼睛瞄了我几眼，一看他这个举动就知道有难言之隐。
“你不必多虑，有什么就说。”
“是是，还有就是，税收太高，最后到手的钱勉强糊口，但又因为只能购买商队运过来的其他商品，价格又提高不少，等于这钱又回去了。渔民们曾说，辛苦一船鱼，换得两袋米。也有这种说法，辛苦一船鱼，换来一身衣。”
“的确收支很不平衡，他们不能去其他地方买卖吗？一定要在商队那？”
“这，这没办法。限制令还在呢，不能自由交易。”
‘限制令？’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，现在还不能自由交易，每个地区的商品必须通过商队才能进行流通，而商队必须获得王国特许执照才能进行相关业务，就和博拉坡城的食品特许经营一样。
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定的法律，没有一个国王做过禁止呢？
有必要废除。
“既然叫山海岭村，你们除了获取海货，不是还有山么？怎么没看到其他的营生呢？山区位置不错，可以大面积种蘑菇，种蔬菜，再养鸡鸭之类的。可以很富足啊。”
“这……不行啊，每个地区做什么，生产什么都有规矩。就像是铁铺打铁，衣店卖衣，是不能再附加经营的。”
明明就有条件让自己更加富足，也能让所有人的生活水平提高，为什么一定要做限制呢？我询问管家，他是否知道一些眉目。
“具体的情况可能就和这副地图一样。”
他说着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个卷轴，是柯伊萨的地图，但有些不一样，每个地区下面都标注了主要生产的商品。
“这是一张资源地图，上面罗列了各个地区的生产销售的物品，可能有些许差异，但并不影响整体的布局。”
这张图我是第一次见到，难道每个地方就这样被限制死了，不能再发展其他经济？
“不行不行！太不合理了，怪不得都这么贫穷。有些地方有如此大的优势，怎么就不能往那方面发展。这个必须废除。自由贸易，自由商业，自由经营。这三点你要记录下来。”我对管家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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